委婉含蓄
  外交語言是一種溫和婉轉的說詞(Gentle Understatement)。有人說,它「即便是辱罵,聽起來也令人愉快」。直言快語,雖屬坦誠,然常為外交家所忌。
  三國時,曹操率軍83萬南下征吳。未動干戈,先致檄文,曰:「今治水軍八十萬眾,方與將軍會獵於吳。」不說征討而言「會獵」,寓威脅於堂皇的辭藻之中,可謂古代外交語言的佳作。某些外交語言所包含的內容,有些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例如:某政府說對某事「表示關切」或「表示嚴重關切」,這意味著該政府將採取強硬的步驟;說對某事「不能無動於衷」或「不能置之不理」,這是向對方暗示如果事態繼續惡化,該政府將予以干預;說「將不得不仔細地重新考慮本國的立場」,就包含著友好關係即將變為敵對狀態的警告;說會談是「有益的」,弦外之音是會談並未取得具體成果;說某外交官「進行不符外交身份的活動」,這是指控對方搞間諜活動……
  在越南戰爭期間,美國和越南曾進行秘密談判。當時,基辛格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有一條長長的隧道要穿過,但在遙遠的盡頭,我們可以看到一絲亮光。」他以此來比喻談判的艱難複雜的進程。
  有時外交語言的含蓄性還可通過講故事的方式表達出來。1972年5月,尼克松訪蘇。會談中,雙方在限制戰略核武器問題上分歧很大。有一次,勃列日涅夫就對尼克松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俄羅斯農民,徒步跋涉前往一個荒僻的鄉村。他知道方向,但不知道距離。當他穿過一片樺樹林時,偶然遇到了一個枯瘦的老樵夫,就問他離該村子還有多遠?老樵夫聳聳肩說,『我不知道』。農民吸了一口氣,把褡褳換了換肩,便撒腿走了。突然,老樵夫大聲嚷道:『順著道兒,再走15分鐘就到了。』農民感到莫名其妙,轉身問道:『那你幹嗎剛才不說?』老樵夫徐徐答道:『我先得看你步子有多大啊。』」在這裡,勃列日涅夫把自己比作「老樵夫」,要尼克松這個「俄羅斯農民」在談判中先走一步。
  多邊外交所使用的語言,更注意含蓄和婉轉。聯合國文件使用的語言,多採用中性名詞,如不說「敵人」而說「對手」。在國際會議上聽別國代表滔滔不絕的發言時,不要被前面一大串客套話所迷惑,而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但是」所引出的真意上。例如,「本代表團對這個建議有著最大的同情,但是願意指出……」,「我對某國傑出的代表懷有深深的敬意,但是我認為……」等等,其實這些都是「拒絕」、「否定」、「不同意」的委婉表述。
  「偉大的廢話」
  對外交官來說,善於說「廢話」或許也是一種本事。有人把某些外交語言戲稱為「偉大的廢話」,並非全無道理。
  外交官肩負維護本國利益和促進與外國友好關係的重任,說話自然必須字斟句酌。正如英國前首相麥克米倫所說,一位外交大臣「講起話來既要避免陳詞濫調,又要避免言詞失當」。而在不能說或沒得說但又非說不可的情況下,外交官就只能說起「廢話」來。說的本是「廢話」,但讓別人聽起來又不像「廢話」,有一個辦法,便是「新瓶裝舊酒」。外交官說話,有時講究說得籠統,說得一般。於別人,似乎是「廢話」,但於外交官本人,這可能是經多年磨練而成熟的標誌。古代威尼斯的使節所得到的訓令是:「使節應該用對任何事都不承擔責任的一般性詞句來表達一切。」
  聯合國在國際社會中所起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它文件成災,「廢話」充斥,這個致命弱點也為人們所公認。在每一次聯合國大會上,一個代表團總要把同樣的話在各種場合重複好幾遍。有些會議老手常以瞌睡來抵制這種「折磨」,但又怕被攝入鏡頭,於是就閉目養神,似睡非睡。有一回,一個委員會的主席因其進入了夢鄉,未能請下一個代表發言而引起哄堂大笑。
  避免「直接說謊」
  外交語言常被濫用,其等而下者就是謊言。為了本國利益,某些外交官有時把外交語言同謊言等同起來,不擇手段。
  在所謂的西方「傳統外交」時期,外交官說謊幾乎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十七世紀時,英國大使亨利·沃頓就曾赤裸裸地承認,「大使是一個被派到國外為了本國利益而說謊的誠實人」。十九世紀時的奧地利外交大臣梅特涅甚至說,「就我的策略方面來說,說真話是對自己的不忠」。
  在現代外交中,一些資產階級外交官繼承了說謊的傳統,也發展了說謊的技巧。現在他們講究的是避免「直接說謊」,也就是技術上不說謊。
  1961年4月13日,即美國僱傭軍入侵古巴的前5天,肯尼迪曾公開保證說:在任何情況下,美國決不插手、干涉以促成卡斯特羅的垮台,他將盡一切可能「保證美國人決不捲入古巴周圍的反卡斯特羅行動」;同時他反對「從美國」發動一次攻勢去反對卡斯特羅。肯尼迪的這番話說得很妙。從表面上看,他並未說謊,4月18日在吉隆灘登陸的沒有美國人,而且這次攻勢也不是從美國而是從尼加拉瓜沿岸的島嶼發動的。但從根本上說,肯尼迪是說了謊的。因為這次反卡斯特羅的入侵行動是在美國支持和策劃下進行的。
  粗俗不可取
  外交語言一般是溫文爾雅的,但也不是沒有例外。且不說當年拿破侖是如何當著奧地利全權代表的面怒罵奧地利「是個老婊子,已經習慣於被人強姦」,即是今天,在外交中脫口說出粗暴鄙俗的語言也不乏其例。
  1959年7月,尼克松以副總統身份前去蘇聯出席美國一個展覽的開幕式,同赫魯曉夫作了一次著名的「廚房辯論」。赫魯曉夫怒氣沖沖地說,美國國會通過的那個有關被奴役國家的決議,「臭極了,臭得像剛屙下來的馬糞,沒有比馬糞更臭的東西了!」尼克松知道赫魯曉夫青少年時期當過放豬娃,就反唇相譏地說,「我想主席先生大概是搞錯了,比馬糞更臭的東西是有的,那就是豬屎。」
  越南外長阮基石的外交語言,其鄙俗程度更是等而下之了。他曾在記者招待會上,把他同泰國外長的關係比作「夫妻關係」,說:「既是夫妻,總應睡在一張床上」。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1983年10月6日,阮基石在紐約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反對中國在中蘇磋商中提出消除包括柬埔寨問題在內的三大障礙,他說:「當然不同意」「鄰居拿我的老婆和孩子做交易」。阮基石的自作聰明的回答引起記者們哄堂大笑。
  中國的特色
  社會主義中國的外交有其自己的鮮明特色。我們以「信」為本,說話算數,很為外國友人稱道。中國的外交語言一般比較質樸,不矯揉造作。這是我們的長處。也是我們的風格。
  周恩來總理使用外交語言的藝術是很值得推崇的。1972年美國前總統尼克松訪華。下飛機後尼克松主動同周總理握手。周總理對尼克松說:「你的握手跨過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跨過了沒有交往的25年。」這句話給尼克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57年世界共產黨在莫斯科開會。毛主席在克里姆林宮的午宴即將結束時,站了起來,手持酒杯,向各團長敬酒。當他來到南斯拉夫代表團的坐處時,向南共領導人卡德爾祝酒說:「你們和我們的區別只在於,你們長鬍子,我們不長鬍子。」卡德爾把毛主席的這番話理解為「以某種方式表明,他願使兩國關係正常化」。
  清帝康熙在《庭訓格言》中寫道:「凡看書不為書所愚為善」。借用這句話於外交,不妨說:凡外交不為對方之言所愚為善。也就是說,聽其言,觀其行,從含蓄中識真意,從廢話中辨實質,不為虛偽和謊言所迷惑,也不為粗言暴語所嚇倒。

Author :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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