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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弗雷德幾乎沒有什麼共同點,可不知為什麼我們卻是好朋友,也許是他那雙靈巧的手吸引了我。弗雷德善於製作各種東西,他製成的每一樣傑作都是那樣完美逼真,有時真讓我嫉妒。
  比如,我無意當中說出我的哪本書破得不像樣子了,準備將它扔掉;弗雷德就把那本書拿回家,幾天後就能帶回一本裝裱一新的書。
  要是我打碎了一隻花瓶,碎得一塌糊塗,弗雷德卻能把它重新拼粘起來,甚至連專家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我屬於那種好高騖遠,志大才疏而異常懶散的人。工作之餘(鬼知道這工作多麼無聊),唯一感興趣的是欣賞一段古典音樂,我收集了一大堆唱片。整天從早到晚,我都在想快點回家,聽一曲交響樂或協奏曲。
  我也試圖使弗雷德對音樂感興趣。當我激情大發的時候,能夠滔滔不絕地講上幾個小時,大談音樂之美。而弗雷德卻聚精會神地凝視著壁爐上的那只黑色猴子雕像。我懷疑他什麼也沒聽進去。他說:「我真希望哪一天也能製成那樣一件工藝品。」
  一個星期六下午,我比往常回家得早。逃離辦公室回家是我的一大愛好,這是我唯一動作利索的時候。這天我更是超出以往的速度,因為我剛買到一張新唱片,是舒曼的鋼琴協奏曲。我簡直是迫不及待了。
  當我聽完兩遍的時候,弗雷德來了,也許是音樂的魔力,我比以前更高興見到他,我激動地跟他談起這張唱片。它是多麼動人,多麼美妙,弗雷德也多麼應該聽一聽。他一聲不吭,坐穩後卻問我把那隻小黑猴子弄到哪兒去了。我不耐煩地說傭人不小心碰到地上摔碎了,我早把它扔了。弗雷德大叫:「太可惜了!」
  我不理他,重新把唱片放上,命令他好好聽音樂。我確信他肯定會喜歡。等我端著茶水從廚房回來的時候,第二樂章剛剛開始,我立刻隨著唱片大聲唱了起來。等我唱完了,才突然想起我讓弗雷德聽的是舒曼的鋼琴協奏曲,而不是我的優美的伴唱。
  我回頭看看弗雷德,把茶杯遞給他,猛然發現他的表情有些異常,眼睛裡閃著一種好奇光,好像剛剛意識到了什麼,甚至有一會兒他竟然咧嘴笑了。天吶,他終於在聽音樂啦!
  等我把茶盤送到廚房再轉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竟然在捧著那張唱片。如此嬌貴的東西被他那雙又大又粗糙的手撫弄著,我真想告訴他小心別弄壞了唱片,可心裡太高興了,不忍心破壞他的情緒。
  「你喜歡它嗎?」我急切地問。
  「噢,是的……是的……」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佔據了我的心頭,竟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弗雷德又驚又喜,「真的?給我唱片?不,不,我不能要……」
  「拿去吧!」我慷慨地說。
  「太謝謝你了。」弗雷德興奮地走了。
  幾天後,弗雷德來了,胳膊下夾著個盒子。他笑嘻嘻地把那盒子遞給我,神秘地說道:「一件小禮物。」
  我把盒子打開,驚訝地看到了那只被我摔碎並扔掉了的小黑猴子。一模一樣。
  「這是你自己製作的嗎?」我簡直不敢相信。
  「正是。」弗雷德開心地笑了。
  「怎麼作的?」我問。
  「噢,非常容易,」弗雷德說,「我從一本雜誌上得到的啟發,你只要把一張唱片熔化,就可以塑造出你想要的任何形狀的東西!」

Translator :張起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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