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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不斷傳來喧嘩的聲音,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於是我醒了過來,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二樓的客房裡,門好好的關著。清晨的陽光如金色的絲緞般照射在身上,很暖和,我用手梳了梳頭髮,腦袋裡一片空白。就像昨晚在山坡的經歷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不過當我的手指偶然碰到頭上一左一右兩個包,和衣服上的雜草泥土時,我的想法變了。這幾天的經歷果然不是一場噩夢。
昨晚究竟是誰打暈了我?又是誰發現我,還好心的把我從幾公里外的山坡上背回來?是小三子?還是張雯怡?
猛的翻身跳下床,我向樓下走去。喧嘩聲是從旅舍的大廳裡傳出來的,那裡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靈臺上大聲哭著,嘴裡不斷在咕噥什麼。
那群人一見到我,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他們面無表情的盯著我,視線中似乎夾雜著某種不太友善的感情,場面很冷!
咦,奇怪,這種熟悉的場面,不就和昨天早晨一模一樣嗎?為了稍稍緩解這種氣氛,我像昨天一樣,一邊撓頭,一邊笑容可掬的問道:「都在等我嗎?這裡又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淹死了。」小三子面無表情的說。
「誰死了?」我好奇的往靈臺上望去,那裡果然用白色的布單蓋著一具屍體。
「是個剛到這裡的遊客。他晚上一個人去河邊遊逛,結果被浮屍鬼拉進水裡,做了替死鬼。」小三子目光呆滯的望著我,聲音尖銳刺耳,但語氣裡,竟然絲毫沒有抑揚頓挫的音調。
「這裡除了我,還會有別的遊客?」我驚訝的問:「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夜不語,是個好人。」小三子呆板的答道。
我頓時如被雷電擊中一般,全身僵硬,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吃力的笑著:「你小子在開我什麼玩笑?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小三子詭異的笑起來,他看著我,一字一字的緩緩說道:「我沒有開玩笑,他的屍體就在那個靈臺上,不信你過去看看。」他抬起手指向靈台。
我努力抑制著全身的顫抖,舔舔嘴脣,一步一步慢慢向靈台走去。每多一步,內心的恐懼就增加一點,幾步路的距離,突然像變的無窮無盡似的,我移動,哆嗦,最終走完了這沒有窮盡的距離,來到靈台前。
臺上的屍體明顯是個男人,並不高大,但恰恰和我的體形一模一樣,我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伸手將白色的被單拉了起來。
那具屍體的臉露了出來,很熟悉,不!應該說他的樣子我每天都會在鏡子裡看到,他,赫然就是我!
「哇!」我驚叫著從夢裡醒過來,呼吸急促。是夢!還好是夢!好真實好可怕的噩夢。我從躺著的東西上坐起來,四周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到,於是我伸出雙手向周圍摸索,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用來照明的東西。
突然手按在了兩團既柔軟又溫暖的物體上,感覺什麼人「嗯」了一聲,似乎是想叫又怕被人聽到,拚命摀住了自己的嘴。隨後又聽到「啪」的一聲脆響,耳朵還沒辨別出是什麼聲音,已經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痛起來。
「色狼。」有個女孩嬌嗔的輕聲罵道。
「是雯怡嗎?」我試探的問。
只聽那女孩氣乎乎的說:「當然是我,這麼快就把本姑娘的聲音忘了?」
果然是那個花了好大功夫遍尋不著的小妮子,我嘻皮笑臉的說道:「哪會,就算我的聽覺健忘,觸覺也不會那麼快忘掉的……」還沒等說完,突又感到大腿上一陣痛,想也知道是她氣憤的用大拇指和食指,在我的腿上濫用私刑,我頓時大叫饒命,伸出手去,將她的小手握到了掌中。
那雙滑膩的手頓時停止了動作,呆愣的任憑我捉住。突聽耳邊傳來長長的一聲嘆氣,有個柔軟的身子,帶著一陣似若幽蘭的處女馨香靠近了我懷中。張雯怡緊緊的抱著我,靠在我肩膀上輕聲抽泣著。
我為難的撓撓頭,自己從小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孩子這種琢磨不透的生物,只好緩緩的拍著她的背,任憑她哭……
「謝謝你。」張雯怡拉出我的內衣擦乾眼淚,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昨天早晨我躲在樓梯下的夾層裡什麼都看到了。奇家來搗亂時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所以你就好心在我這個恩人頭上送了兩個包,還外加一個耳光?」感到從頭頂傳入大腦的又酸又痛的感覺,我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嘛,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大不了我幫你揉揉!」說著她在我懷裡動了動身子,抽出手輕輕的按摩起我的頭皮:「還痛不痛?」她柔聲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把你打暈,恐怕你都死翹翹兩次了。」說完又挪動身體,抬頭對包上哈了幾口氣。
「怎麼回事?」感覺頭上一陣酥麻,說不出的受用,頓時腦功能也開始正常了。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大量疑問需要她來解答。
張雯怡用食指按住我的嘴:「不要問,知道太多了你會很危險。」
「什麼都不知道才更危險。」我反駁道。
張雯怡輕聲嘆了口氣:「夜不語,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乾的事情有多危險,我不想連累你!」
「我已經被你連累了。」我緊緊的摟了她一下,問:「你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我能幫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一瞬間,我似乎感到周圍的空氣冰寒起來,只聽張雯怡冷哼了一聲:「我要替姐姐報仇,我要讓奇家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你想殺光他們?」我大吃一驚,慌然勸阻道:「那是犯法的,而且你一個女兒家怎麼做的到?」
「我就知道只有你關心我。沒關係,放心,姐姐會陪著我的,她會幫我。」
「但你姐姐只是一具屍體,她……她又……」突感到一雙濕滑的小手撫摸起我的臉,我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還疼嗎?對不起,我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張雯怡在我耳邊喃喃說道,馨香的呼吸吹進我的耳朵裡,癢癢的,讓人一陣酥麻。「我要走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以後千萬不要再來找我,就當我求你,我真的不想你有事!」她掙紮的坐起身,突然又猛的撲倒在我懷裡。
只覺得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一種柔軟濕滑的觸感開始接觸在嘴脣上,如同一股潮暖的香氣撲鼻而來,熏人欲醉,腦子頓時變的混亂起來,身體也開始僵硬了。還沒等我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被一張濕軟滑膩的柔軟舌頭深入嘴裡……
吻,不知持續了多久,當我醒悟過來時,懷裡的軟玉已經不在了,四週一片安靜,如果不是身上還留有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和催人欲醉的馨香,我幾乎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磕磕碰碰的走下剛才躺的地方,我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燈的開關,拉下去,周圍頓時亮了起來,一直都在黑暗裡的我突遇到強光,不由得閉上眼睛,等到感覺已經適應了,才緩緩張開環顧起四周。
天哪!我竟然會在旅舍的地下室裡,而自己一直都躺在那唯一的一張傢具——那個有著恐怖傳說的正對著門的床上!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周圍空盪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更沒有任何可以藏的住人的東西。那張雯怡到哪裡去了?張雪韻的屍體呢?
看張雯怡做事小心翼翼的樣子,她絕對不是從地下室的門離開的,那麼,這裡是不是有個通向外邊的暗道?我剛想要徹底檢查一次,昨天已經看過不知多少次的地下室時,突然聽到大廳那邊傳來一陣吵鬧聲。
不知為何,沒來由的想起了剛才所做的夢,我苦笑了下,開門走了出去。還是先看看外邊又出了什麼狀況吧,其他的事,以後再來做。
「奇老爺子死了!聽說屍體是被下游一個早起網魚的農民網起來的。死相真慘!脖子被人用繩子勒斷,死後兇手還用刀將他的喉管割破了放血,太殘忍了!」
「會不會是厲鬼索魂?他死的情況,和三十年前那個村姑的屍魂所殺的人一模一樣。會不會是雪韻那丫頭的詛咒?」
「我看八成八。造孽啊造孽,奇家霸道了幾十年,看來就要被滅族了。」
還沒走到大廳,就已經聽到鎮上許多好事的人圍到旅館裡議論紛紛,我自然也聽出了個大概。
小三子眼尖,老遠就看到了我,立刻跑了過來埋怨道:「你昨天晚上到哪兒去了?我差不多在山坡頂上等了你一夜,最氣的是天還下過雨,我又怕你出事,冒著雨到處找。你倒好,結果是回來睡舒服覺,也不打聲招呼,害的我差些得傷風!」
我沒理會他,壓低聲音說道:「我找到張雯怡了。」
小三子頓時欣喜若狂:「真的,她在哪?」
我搖搖頭:「我是在山坡上找到她的,被她打暈了。結果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和她待在地下室裡,和她沒說幾句話,她就突然走了。」
「你沒有留住她?」小三子大為失望。
我苦笑了一聲,不由摸摸自己的嘴脣,那上邊似乎還留有她柔軟脣瓣的甜美感覺。
「我擔心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用力甩開無聊的旖想,我擔心的說。
「你什麼意思?」小三子吃驚的問,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度。
我對他「噓」了一聲,小聲說:「你沒有聽到周圍人說的事情嗎?」
「知道,不就是奇老爺子死了。這有什麼大不了,那老傢夥作惡多端,惡貫滿盈,早就該打入地獄裡了。」小三子滿不在乎的說。
「但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現在整個鎮上,都流傳說是張雪韻變成你們口中所謂的什麼厲鬼索魂,奪走了奇老爺子的命,有可能還要殺光整個奇家。這種流言對誰最不利?」
「當然是雪韻姐了。」
有沒有搞錯,虧我昨天還誇獎他有邏輯思維,真是看錯人了。
見他腦袋總是開不了竅,我沒好氣的解釋道:「雖然流言中說作祟的是張雪韻的屍體,但是現在大家都懷疑,是張雯怡帶走了你們雪韻姐的屍體,那麼奇家想要報復,或者想要解除所謂的詛咒,一定會想方設法先去找張雯怡的!」
「奇家的人那麼粗暴,如果被他們找到雯怡的話……」那小子總算想通了,他驚叫一聲:「雯怡有危險!天!我們該怎麼做才好?」他猛的抓住我的肩膀焦急的問,急得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們要第一個找到她,然後把她藏起來,叮囑她千萬不要亂跑!這件事要快!」我輕輕推開他,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肩膀。
「對啊!我真笨,這麼簡單的東西都想不到!」小三子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轉身就向外跑。
突然想到了某些東西,我拉住他問道:「假如將黑貓的血,滴在像張雪韻那種情況的屍體上,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屍變!」身旁一個沙啞的聲音回答了我,神婆用她乾枯的手一把抓住我,驚然問:「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是不是在雪韻屍體不見的那個晚上看到過什麼?」
我思忖了一下,決定說出事實:「不錯,在她的屍體不見的時候,我確實在靈台旁邊看到有隻黑貓的屍體。那隻黑貓被割斷了喉嚨,身上的血全部放光了,我還在張雪韻的蓋屍布上邊發現有大片血跡。」
神婆頓時像被雷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僵住了,許久才無力的對我說道:「作孽啊作孽。小夥子,希望你在明天太陽落下之前找到雪韻的屍體,不然一切都晚了。厲鬼索魂,不光是奇家,恐怕整個鎮子裡都會有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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